第(1/3)页 厮杀声已歇,没有雷声,没有闪电,连风都静默。 仿佛天道都倦了。 可天道何曾倦,它分明睁着眼。 黑沉沉的天际裂开一道罅隙。月露了出来,月光洗过宫墙血迹,这光亮的近乎慈悲。向神明亲手为这场谋杀掀开了帷幕,又在罪恶终结时鼓了掌。 魏昭嗓音淡淡:“原来弑君,比杀敌军还痛快。” ———— 血色浸透了九重宫殿。 御花园的池子里漂浮着几具尸体。 那边的消息尚未传来。 慈宁宫内宫女手抖得厉害,将茶水打翻后,吓得跪倒在地。 “奴婢该死,娘娘恕罪。” 描金珐琅护甲轻扣着汝窑茶盏,太后斜倚在缠枝牡丹锦垫上,鬓边的九凤衔珠步摇纹丝不动。 “慌什么?” 她忽然轻笑,眼角细纹里藏着久违的欢愉。 腕间的白玉镯子,是先帝当年立她为后所赐,她身份摆着故日日佩戴。 此刻却取下来。 手抬到半空。 毫不留恋松开。 镯子坠落,在青砖地上弹跳两下发出清越的脆响,碎成三截。祭奠了这些年她被皇室架到高位形同囚禁,身不由己熬过来的岁月。 镯身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,像,又像太后嘴角那么未来得及收敛的冷笑。 “该死的是皇帝,可不是你。” 宫女吓得更是大气也不敢喘。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不下去:“行了,还不把地上这些脏碎的收拾干净,免得让娘娘瞧见晦气。” “把你的心放肚子里,外头如何,这把火绝对烧不到慈宁宫这里来。” 那应峙造反,造的也是帝王,难不成紧要关头还要特地派人先杀绝后宫? 沈瑾立在窗下,外头天色转亮,依稀能闻见空气里的血腥。 “阿瑾。” 太后朝她招手。 沈瑾转身,抬步走近。 太后拉住她冷冰冰的手。 “怎么你也慌?” 沈瑾对她没有隐瞒:“我担心魏昭。” 太后念着沈瑾和顺国公府没有半点牵扯。 “哀家知道,你恶心应家人,故怕魏昭不敌。” 沈瑾:…… 那倒不是。 太后表示:“实则哀家也提着一颗心,他是杳杳的丈夫,要是伤了或有个好歹,那姑娘别看她沉稳,可怕是得哭。” “不过你得对那几个小辈有信心啊。” 他们若办不成,只怕没人能办成了。 “多想想好的。” “比如……你往后可有何打算?” 太后含笑:“这皇宫哪是人呆的地方?哀家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。可如何能让你也在这里熬一辈子?” 她一字一字道。 第(1/3)页